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汗漫|不获与永思:为理想表达穷究不辍

作者: 更新时间:2023-05-08 18:06

不获与永思

汗漫

《胶东文学》2023年第4期节选

  “天长地久岁不留……获我所求夫何思。”在《张衡诗文集校注》(上海古籍出版社)中,竖排、繁体的《思玄赋》结尾附注内,这一句印刷得细小,我一眼捕捉到,很喜欢。张衡毕生所求就是摆脱东汉时代的藩篱与陈腐,类似于他以抒情小赋摆脱汉大赋的繁复、杂沓、靡丽不振。

  七百多年后,唐代韩愈发起古文运动,以野马般的单行散句,反对两匹马并驾齐驱的双行整句骈体文,向诸子百家和司马迁们的大度硬朗回溯。这一文体革命,其实自张衡就已开始,只不过他浑然不觉罢了,就像一棵开花的树不知道自己就是一场春风。他仅仅是想让句子自由一点儿,言辞自在一点儿,像一个自由自在摆脱藩篱的人。文章之觉醒,即人心之觉醒。文体流变,即世风之流变。五四运动百年之后,民主与科学成为历史潮流,再写那种“古译今”般的“雅致文章”,以陈词滥调模拟前贤风度,虚伪且无效——回避大变局中的动荡不安,就是回避自我。以新文风、新言说,思辨并记忆,向后世传递当下消息,一个有责任感的写作者,别无选择。

  我现处于中年末端,正加速向晚年过渡,自我的、时代的种种未知次第扑面而来。所幸,受惠于墨水上游前贤的奔流和滋养,我必须作为新支流、新雨水汇入其中。所幸,还有南阳可以归去,即便没有田园可耕,仍有退路和余地可以转圜。在街头或河边低头疾走,即便戴着口罩,还是有故人一眼认出我:“你啊,回来了!”所幸,还有母亲生活在这座小城、父亲长眠在北郊独山,使我在晦暗中有灯盏,风浪中有压舱石。

  《张衡诗文集校注》收录张衡众多残句:“飞尘增山,雾露助海”“愿言不获,终然永思”等等。这部书的编者大概很伤感,找不到归属篇章的残句,就像一朵落花,如何辨认它曾经隶属的枝条、树木、山坡和省份?

  “不获与永思”,是古今写作者共通的命运。庚子年,在张衡墓前,认领这一命运,我将勉力以尘埃露水般的文字,为中国文章增山助海。

  完整作品请阅读《胶东文学》2023年第4期

 

    汗 漫 

  著有《一卷星辰》《南方云集》《居于幽暗之地》《在南方》等。曾获“人民文学奖”(2007年度、2014年度)、“琦君散文奖”(2018年度)、“雨花文学奖”(2019—2020双年奖)、“扬子江诗学奖”(2022年度)等。

  《不获与永思》围绕张衡这一个跨越各种边界的东汉时代的集大成者,散漫走笔,试图从他那里获得启示和内援。

  关于历史和前人的写作,倘有意义,须能建立一种尺度、构造一面镜子,以衡量当下、映照自我,从而保持信念,担荷起异代士子贯通一致的责任:去爱,奔赴,创造,为真理而献身。

  “愿言不获,终然永思。”张衡这一残句,似乎可作为座右铭:为一种理想的表达和呈现,而穷究不辍、求索不息。

  ——汗 漫

  

  编者说

  《不获与永思》写两次拜谒张衡墓引发的思考,由历史思及当下,由张衡而陶渊明、李白、韩愈,而乔典运、二月河、周同宾、周熠,而自己,对文人的命运遭际有深邃的思悟和表达。文章研述了张衡的伟大才情、坎坷命运和耀眼光芒,表达了“不获与永思”是古今写作者的共同命运这一主题,倡导新文风、新言说。

责任编辑:文艺网编辑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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