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海君:  港城的项链

作者: 更新时间:2019-07-22 14:57

  港城的项链

  ◎海君

  到过烟台的人,大抵是不会错过滨海景区的。这是港城烟台的一条美丽的项链。

  海是背景。其它的诸如建筑、街道、行人等物事,则是海的背景。在这样的互为背景之中,作为个体的“你”于是成为了主体,在不经意间被凸显出来。滨海景观带。历史文化街区。广场群。高层商务区。漫步滨海景区,你会同时体味到自然与人文,古朴与现代,喷泉与绿地,美酒与涛声……被海浪冲洗去了的,不仅是岁月的风尘,还有你的疲惫或忧思。

  曾经见过一幅老照片:刀削一样干净利落的街面,一排笔直的树立在中央,两侧是零星的楼房,不高,但很庄重。车辆像饰品一样点缀着街面。没有广告牌,没有霓虹灯,甚至没有太多的行人。仅仅是一条街,一条单线条的、青涩的,并不宽阔的街道。在它的上空,若有若无地漾着海的气息。

  这幅照片所保存下来的,恰是90年代初期的烟台。它简单得令人珍视,简洁得让人心安。一晃近20年过去了,这座城市也已容颜改变,甚至让人不敢相认了。这是一座滨海小城。小,但与精致无缘。它是随意的,也是性情的。这些年来,我对这个小城的感情温度,越来越接近自己的体温。我相信很多生活在这里的人,也会像我一样淡忘了它的存在,更多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。不管做出怎样的选择,这个城市都给你准备好了相应的理由。

  一支作为景点的锚默立海边,身上留下了太多风浪的痕迹。游人熙攘,有谁愿意停下身来,听一支锈迹斑斑的锚的诉说?

  海是不可解释的。可以感受,可以想象,惟独不可解释。栈桥深深地懂得这些。

  滨海路沿着海岸线蜿蜒前行。落日在海天交接处静静地浮着,海在脚下涌着温和的浪。栈桥依旧。暗色的栈桥。沿着暗色的栈桥,我走向更大更深的暗色。那是力量的源泉,是让一个人身心宁静的地方。相对于彼岸,栈桥的意义在哪里?我喜欢栈桥,喜欢它的欲言又止的样子。我一次次地走向它,走向这段并不遥远的栈桥。没有人会希望通过栈桥到达彼岸的。它只是将人送到距离美和感受更真切的一个地方,而永远将彼岸框定在视野与想象之中。这是它与别的桥的区别所在。独立栈桥,迎着海风,我不知道是海水充盈着沉默,还是沉默充盈着海水。夕阳已经沉没,海的余温让人心动,让人想象晨曦是怎样地再次托起这个城市。懂海的人,此刻应该是沉默着的。

  城市淡远了。烟台山与海相依相偎。没有了想象,只剩下海,这巨大的水,漾漾地簇拥着栈桥,包围了我。我说不清自己,就像看不清这海一样。生活有很多可能,我还会有什么样的可能?

  心里装不下这海,就不要说已经懂得了生活。

  栈桥附近,有一个叫做月亮湾的地方。那是一片深月形海湾,一道宽约一米、长二十余米的海堤,静静地探进了海里。这是我心中的另一道栈桥。在它的尽头,是一座不锈钢制的月亮老人雕塑。这里成了青年人谈情说爱、海誓山盟的地方。这片深月形的海湾,与冰心老人的童年紧密相连。上个世纪初,月亮湾南面的山坡上是一座清朝海军的训练场,它隶属于烟台海军学堂,校长是一位参加过甲午海战的海军军官,叫谢葆璋,福建人,1903年携妻子和3岁的女儿来烟台创办了这所海军学堂,全家人在这里一住就是8年。他的女儿时常独自一人来到月亮湾,听着生生不息的涛声,看着由远而近的一排排浪花,静静地等待着父亲的归来。这个小女孩就是后来蜚声文坛的女作家冰心。营房、旗台、炮台、码头和周围的海边山上,成为她童年时期的活动的舞台。她在《忆烟台》一文中这样写道:“一提起烟台,我的回忆和感想就从四方八面涌来…… //但是,关于烟台,我还能说些什么呢?//我童年时代的烟台,七十年前荒凉寂寞的烟台,已经从现代人们的眼中消逝了。今日的烟台是渤海东岸的一个四通八达的大港口,它朝气蓬勃、容光焕发地正忙着迎送五洲四海的客人。它不会记得七十年前有个孤独的孩子,在它的一角海滩上,徘徊踯躅,度过了潮涨潮落的八个年头。”

  潮起潮落。近在咫尺的海,是一个遥远的存在。想到滨海景区附近的所城。我一直以为,所城是被后来的城层层包裹了的。它不仅仅是记忆,还是根,是烟台之所以是烟台的理由。早在明洪武三十一年,为了防备倭寇的袭扰,朱元璋准奏批建宁海卫“奇山守御千户所”。这是烟台最早的发祥地,比北京1420年建成的“紫禁城”还要早22年。它设在距海岸约1公里处,城墙之上可行军驰马,城外四周是人工挖掘的护城壕,城内的“十”字大街与四门相通,并建有环形的车马道通达城墙之上。整座守御所背靠青山,虎视芝罘湾,内设8座报警用的狼烟墩台,相传“烟台”由此得名。到了清朝,“奇山守御千户所”被废除后,原地改称为“所城”。所城与后来的城的区别,在于古旧建筑。它们留了下来。青灰色的砖墙,残缺的瓦片,磨得光滑的台阶,还有棱角分明的石,肆意疯长的树。这样的建筑,与冰冷的钢筋混凝土是不同的。房与房相望,屋与屋牵连,巷子越发显得幽深了。潮湿的青石板,凝结了一层暗色油污,好似历史的风尘都沉积在这里。红色灯笼高悬木门之上,一棵老态龙钟的树,自墙内探出了新芽。我曾经一次次地从那里走过,默念着戴望舒的《雨巷》,并没有邂逅一个撑着油纸伞结着愁怨的丁香一样的姑娘。街巷始终是一副凌乱的,但很真实、很生活化的样子。偶尔会碰到的摊点,稀稀落落地摆着书籍、字画等古旧物品。旁边,常常可见花草等盆栽植物,本来很新鲜的样子,在古旧字画的映衬下,显得颇有一些历尽沧桑的味道。所城的人若无其事地卖着它们,有一搭无一搭地,冬日不怕冷,夏日不嫌热。对于询问价格的买主,他们没有商人的那种热情,常常是爱理不理的样子。暖暖冬阳,像他们若有若无的表情。很少有人留意到,他们的皱纹里收藏着的一缕阳光,淌汗的脸上保留的一丝阴凉。

  在我看来,所城就像这个城市的一个院落。通过这样的院落,我们穿越时间和空间,然后来到滨海景区,来到这个被誉为“城市会客厅”的地方,漫步,远眺,想一些什么事情,或者什么都不去想,只是静静地走着。在这里,海是懂你的。☆

责任编辑:文艺网编辑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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